木鬼

【华福】最好的毒药

福尔摩斯死（？）后才薛薇意识到自己在乎他在乎得不得了，还死活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华生。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意识流。双结局。

他死了。

我画了三天三夜把自己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写完他的故事。我写得很慢，也许半个钟头才敲一个字；但要说在为他默哀，好像倒也不是。我常常感到思想和感情好像被抽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很久很久以后才浮现一个淡淡的影子。我努力辨认出那是福尔摩斯，穿着他可笑的衣服，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爬过来。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这可真奇怪，他很少笑——对我说，华生。这时我好像又被所有思绪和现实填满，想起手下的打字机。我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手抖得厉害。

我想念他么？

我爱他么？

第四天Mary把我从房间里拽了出来。我早已敲下最后三个字母，只是坐在原地，没有想他。

“Mary。我把茶水撒到裤子上了。”我低声念叨着，突然被巨大的悲哀和痛苦击中了，眼前一片模糊，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我伏在Mary的肩膀上猛烈地抽泣着，念叨着茶水和裤子之类没意义的东西，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

Mary说我只是太累了。但我知道不是。

她给我做了很丰盛的饭菜。她是个很好的夫人，体贴又温柔。所以我好好地享用了它们。那之后她把我安置在床上，让我安心睡一觉，我也照做了。很奇怪，我入睡得很快，也没有什么奇装异服的怪人来饶我的清梦。

醒来后Mary坐在床边，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告诉她不用担心，但没能说出口。她扶我起来，仰头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在说她想要一个吻。于是我把我的嘴唇放在她嘴唇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分开了。她用胳膊揽住我，我却感觉像是在拥抱一截枯树干。

两周后，我们离婚了。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们也曾有完美的x爱。所以当她哭着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实我自己也没法解释。她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把头发向后一甩离开了。

我去福尔摩斯的墓前看了他。这是我第一次去。他的碑上刻着“夏洛克·福尔摩斯 1854.1.6-1891.5.4”。除了这两行字什么也没有。我试着想象如果他们给他刻上“最伟大的侦探”“勇敢的殉道者”会是什么样子，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想他了。”

一个女声突兀地响起。

“The GERAT John H Waston,best friend of Sherlock Holmes。在闭门不出两个星期之后，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和你的好妻子离婚，第二件事就是来看望他。”

我转过头去，“艾琳。”

她笑着对我点头。

“他确实是个令人想念的家伙，不是吗？”她走过去倚在墓碑上，优雅得好像倚在皇室的茶桌上喝下午茶。“没错，他是个混蛋。但是是那种让人着迷的混蛋。只要你和他待在一起久了，就无可避免地会爱上他。这家伙的魔力。”

美丽的女士从包里拿出一支白玫瑰，放在他的墓碑前，“好在他总是知道感恩。”

“你爱他吗？”我几乎打断了她。毫无理由的，那些我脑子里的空白被揉成了一股飓风，带着乱七八糟的肮脏的颜色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把每一个器官都撞错了位。我感到疼痛从那些器官里蔓延出来，好像要把我撕成两半。

笑意渐渐在她脸上扩大。“哦，华生。我不。你知道我不。”她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表明她要走了。“我希望你足够聪明，能明白我的话。”

我留在原地。撕心裂肺的疼痛噬咬着我的每一寸皮肤，那些空白被撕开来，里面是无数血淋淋的跳动的心脏。我想大吼，但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我只能慢慢地躺倒在草地上，大口呼吸。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坐在地板上，手里握着一支空针管。

“你知道最完美的毒药是什么吗，华生？”

“是空气。只需要把半针管的空气注射到血管里，你就会立刻死亡。快速，便捷，而且那些愚蠢的法医很难鉴定出来。最赞的是，它们到处都是，所以被害者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怎么被杀死的。多好笑。因为它你才活着，现在你却因为它而死去。”

是啊，多好笑。因为他我才活着，现在我却要因为他而死去。

我把针管活塞向外拉到半个针管处。直到现在我还在疑惑，我是怎么被杀死的？

也许艾琳是对的，我爱他，并且巧合的是，混蛋先生也爱我。但他爱的人是个蠢蛋，非要等到他死了而自己也快要死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但不管怎样，死亡似乎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我太疼了。

我把针尖插到血管里，指腹摩擦着活塞的尾端。我感到一丝尖锐的疼痛，但和我现在所承受的相比微不足道。

结局一

他说的对，这真的很简单。指尖微微用力，那半针管的空气就进入了我的血管里。

我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很多，大多数都是零散的片段。像是他翘起的卷毛，深棕色的大得吓人的眼睛，他放下骄傲轻声叫“华生”，还有每一次我们冒险完毕后他带着点可爱的小骄傲的翘起的嘴角。我错了，他经常笑，只是我选择去忽视而已。

但与此同时还有极端的疼痛。我能感受到那一小管空气在我的静脉中迅速移动，被心房打碎成无数小气泡，混合在血液里快速流动，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聚集起来好切断我的呼吸。我的肺动脉被堵塞，四肢逐渐麻木，浑身上下疼得颤抖。

看，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也有错的时候。空气不是最好的毒药。我在死亡之前得意洋洋地想。

他太疼了。

结局二

“你不会真的要把空气打到血管里吧。”窗帘发出嘲笑的声音。我立马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紧接着是一串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从窗帘中间钻了出来。卷毛翘得乱七八糟。

“我很确定艾琳跟你表达的意思不是让你自杀。还有，如果你真的非死不可的话，建议选择胰岛素。我知道我说过空气是最好的毒药，但你知道这有多疼吗？”

他用他水淋淋的眼睛和我对视了十秒，期间我生理上的无法移动，无法呼吸。但我还是设法挣脱了他的定身术，把针管拔出来，排干净里面的空气。

“怎么，我的‘欢迎回来，我爱你’呢？”

我大步走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拳头，把他打倒在地板上。“你是个混蛋，福尔摩斯。”

我活动着手腕，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轻松和愉悦。“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躺在地板上，肿着左眼，朝我露出一个笑。

我无奈地撇头。

窗外的天一点也不蓝，乌云黑压压的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但总有人在房顶上晾他们颜色鲜艳的床单。

于是我单腿跪下，双手撑着地板贴近他的脸。

“我爱你。”

我低头吻上他的唇。

优乐美结局

三年之后。

福尔摩斯带着他沾满化学试剂的手蹭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沙发上读报纸。他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

“华生华生，我是你的什么啊。”

“空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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